第十二章 征 途-《圆月弯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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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除了一个低沉的、恭敬的“是”之外,他们没有说过第二个字。

    这些人的目的何在?他们将要做些什么?

    目前除了他们自己之外,大概只有那寺中那位神秘的住客才知道了。

    圆月山庄中,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,那人是柳若松。

    别的人多少是属于客卿的地位,说走就可以走了,只有他不行,因为他是丁鹏的弟子。

    虽然丁鹏没有教给他一点功夫,只是把他呼来喝去,做一些近似下人的工作。

    但柳大庄主却一点都不在乎,表现得十分殷勤而热心。

    丁鹏走的时候,没有叫他跟了去。

    因此他就只好留下,他也非常地高兴。

    到处照应了一下,他就来到了后院。

    后院是青青住的地方,只有两个很标致出尘的丫头侍候着,一个叫春花,一个叫秋月。

    春花、秋月是诗人心中最美的两件东西。两个丫头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春花笑的时候,就像是灿烂的春花。

    秋月的肌肤,比秋天的月亮还要皎洁、媚人。

    两个丫头都是十七八的年纪,是少女们最动人的岁月,而这两个少女不但在怀春的年岁,似乎还懂得如何地取悦男人,侍候男人。

    因为她们本是金陵秦淮河上很有名的一对歌伎,是丁鹏各以三千两的身价买下来的。

    她们虽是下人,却不干任何的粗活,只是作为青青的伴侣而已。

    柳若松的年纪虽然略略大了一点,却仍然长得很潇洒,万松山庄的柳庄主本是武林中有名的美剑客。

    虽然柳若松在一般江湖人的心目中,已经一钱不值,但是在春花、秋月的眼中,仍然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。

    所以他一进后院,两个花蝴蝶般的女孩子立刻飞也似的迎了上来,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膀子。

    在以前,柳若松一定非常高兴,即使不趁这个机会去捏捏她们的屁股,也一定会捏捏她们的脸颊。

    只可惜那是以前,是他做柳大庄主、柳大剑客的时候,是松竹梅岁寒三友名噪江湖的时候。

    现在,他只是丁鹏的弟子。

    而且是住在师父的家里。

    徒弟住在师父家里的时候,一定要老实、拘谨,行动规矩有礼。

    柳若松做大侠时很成功,现在做徒弟时,表现得也恰如其分。

    他连忙退后了一步,推开了两堆飞来的艳福,然后才恭恭敬敬地问道:“师母在哪儿?”

    春花吃吃地笑了起来,道:“你是来看少夫人的?”

    柳若松仍然恭敬地道:“是的,我来问问师母有什么指示。”

    秋月也笑着道:“你找她干什么?有事情她会着人到前面告诉你的,少主人说过,叫你没事不要随便到后面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不过那是师父在家的时候,现在师父出门了,我这个做弟子的总得尽到一点孝心。”

    春花咯咯地娇笑着说道:“孝心?那你是在像人家的乖儿子一样,晨昏定省,早晚都要进来请一次安呢?”

    柳若松老实地点点头:“我正准备如此!”

    秋月笑道:“现在天已过午,你若是来请早安,似乎太晚了,若是来请晚安,不太早一点吗?”

    柳若松的脸有点红,道:“只要有这份心,倒是不拘早晚的。”

    春花笑了起来:“看在你这份孝心上,我倒是不能不替你通报一声了,不过现在去通报,一定是碰一鼻子的灰,因为少夫人的心情很不好,刚刚吩咐过,她要一个人静一静,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,你若是要想见到她,最好是趁她心情好的时间再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她什么时候心情会好一点呢?”

    “这很难说,最近这几天,她的心情一直不好,不过到了晚上,月亮出来的时候,她会出来赏月,那时她的心情即使不好,却很寂寞,很需要有人陪她谈谈。”

    柳若松的眼睛里发出了光:“那我就晚上再来吧!”

    秋月立刻道:“慢着,她见不见你,还是没一定,她需要人陪着聊聊,却并不需要你来陪。”

    柳若松毫不在乎地道:“没关系,我只是来尽一份心,今天不见,明天再来,明天不见还有后天,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……”

    春花冷笑道:“金石为开,院门不开,你还是见不着,每到了她要赏月的时候,她总是叫我们把院门紧紧关上闩好,因此你要想进来,一定要我们来开门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麻烦二位一下!”

    秋月笑道:“那也不行,我们都要去陪着她,没空来替你开门,如果你一敲门,她立刻就回楼上去,因为她说过,不太喜欢见到你,你如果来了,叫我们挡驾。”

    柳若松微微有点失望地道:“那就等以后再说吧!”

    秋月狡黠地笑笑道:“柳大爷,如果你打算不经过院门,越墙进来,那可是打错了主意,少夫人很讲规矩,这所院子入夜以后,虽然没有人看守,防备却很严,前两天有个人悄悄地进来,结果不知怎么的中了机关,死在那丛花树下,只剩了一堆衣服,连骨头都化掉了,听说他叫什么飞天蜘蛛,是个很有名的飞贼。”

    柳若松不禁变了颜色道:“来无影,去无踪,飞天蜘蛛,夜盗千户,从来也没有失过一次手。”

    春花笑得像春花:“来无影是不错的,去无踪却不知道,因为他化成了一摊水,就在那边的玫瑰花丛下。”

    柳若松的身子抖了一抖,背上冷飕飕,汗毛都竖了起来,秋月也笑了,笑得却不像秋夜的明月。

    月冷而寒,她却是充满了热。

    “你要想进来见到少夫人,只有一个办法,就是我们姊儿俩分出一个来为你开门,而且带你前去,这样也许会挨上两句责骂,但至少可以让你见到她……”

    柳若松不是个傻子,作了一个长揖道:“请二位姊姊多多帮忙!”

    春花笑道:“别客气,也别多礼,我们姊儿俩是很好说话的,只要我们心里高兴,为你做什么事都行,只是一定要我们姊儿俩高兴。你知道我们最高兴的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她的身子靠上来,已经火热热的,柳若松不是傻瓜,自然知道是什么方法。

    两个女郎把柳若松带到一间石亭子里,开始做使自己高兴的事了。

    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,柳若松才回到前面。

    两个女人似乎还不怎么太高兴,一直在埋怨他是个银样的蜡枪头,一点都不中用。

    但柳若松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,这两个看来像花朵般的女郎,在做那件事的时候,比十个最淫荡的婊子加起来还贪。

    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妻子像头饿狼。

    一头饿狼使他痛苦了半辈子。

    现在,他却遇上了两头饿虎。

    能够剩下这身皮骨出来,已经是万幸了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是满月。

    柳若松没有去见青青,他只能像死狗般躺在床上,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明天,后天,大后天,也都还是好月亮。

    但是柳若松不敢想是否能够去见到青青,他知道自己在这两三天里,是别想能有一丝力气的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,只想着一件事。

    春花、秋月究竟是不是从金陵买来的名妓?

    据他所知,只有西方的一个神秘宗派里出来的女人,才有这么贪的胃口,这么高明的技术。

    他累得连抬眼皮的劲儿都提不起来的时候,她们仍然有本事能把他身上的某一部位引得兴奋起来。

    榨干他骨髓里的一点一滴剩余的生命。

    天下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。

    这是句老掉了牙的话,连不识字的老婆婆都会用来教训她的孙儿了。

    一句话能被人如此广泛地运用,应该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了,至少它的确是百分之百地被人肯定了。

    但有时它却未必尽然。

    至少柳若松就有这个感觉。

    他赔尽了小心,着实地休养了几天,而且还找到了一个王室后裔的相识,一个下五门的采花贼,要来了一剂金枪不倒的龙虎妙药。

    出了两身大汗,好不容易把两头饿虎,亦即两个骚媚无比的小娘们儿摆布得娇喘连连,终于让他见到了青青。

    那是在一个月夜。一个下弦的残月之夜。

    青青手抚亭栏,对月想着心事。

    柳若松整整衣襟,恭恭敬敬地走过去。

    虽然他的眼前已冒着金星,脚步也虚浮不定。

    那一剂金枪不倒的妙药虽然使他勇不可当,像是降龙伏虎的天神。

    可是他亏损的体力却也够瞧的。

    但是他不在乎,他知道只要能接近那个女主人,他就可以踏上成功之途。

    青青看了他一眼,毫无表情地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弟子特来问候师母。”

    青青皱皱眉头,不胜厌恶地道:“我很好,用不着人来问候!”

    柳若松并不意外,他知道一开始是不可能立刻就取得青青的好感的,所以他仍是谦卑地道:“弟子还要向师母禀报一下师父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也无须你来说,我知道得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师母足不出户……”

    青青打断了他的话道:“我有我的方法,至于是什么方法,总用不着向你详细说明了吧!”

    柳若松连连恭声道:“是……是的,只不过师母所得到的,只是片面的消息,不如弟子所知道的精确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不信你的消息会比我更确实!”

    柳若松谄笑道:“师母如若不信,且容弟子说说,跟师母知道的对照一下如何?那时师母便知弟子所言不虚。”

    青青略一迟疑才道:“好!你说说看!”

    柳若松很得意地道:“师父一路行去,每天只走百来里,所停之处,必然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。”

    青青的眉头深皱道:“我知道,他的目的在引人注意。”

    “师父曾经在一家最大的酒楼上摆下筵席,邀集能请到的江湖女杰。包括那些已经嫁人的,却把她们的丈夫或情人摒诸门外。”

    青青居然笑了起来道:“那也没什么关系,至少他并没有强邀,是那些女人们自己愿意去的,而且她们的丈夫也没有反对。”

    “快到席终时,师父却把其中十二位较为年轻的强行留下,陪他聊天直到中宵。”

    “那一定很有趣,只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强留,被留下的也没有什么不高兴,反倒是那些没被留下的,感到很不高兴,认为没面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那十二人中,有五个是有夫之妇,还有三个已经订了亲。”

    青青笑了起来道:“她们的丈夫跟未婚夫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不安,反而沾沾自喜而感到光荣,所谓白道中的豪杰,都是这副嘴脸,为了达到某种目的,就算叫他们的老婆去陪人睡觉,他们也都不在乎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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