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阁老-《阵问长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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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这一手,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,也是个“臭棋篓子”。

    阁老却颇为动容:“你这棋……下得好!”

    墨画一怔,也瞬间生出知己之感。

    很久很久,没有人夸他棋下得好了。

    上一次被夸,还是跟傀爷爷下棋的时候。

    墨画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
    阁老也落了一子。

    当然,也是臭棋。

    墨画却一脸震撼:“老先生,您这棋艺,当真出神入化!”

    阁老捋了捋胡子,“还行。”

    墨画看着棋局,皱着眉头,陷入沉思,然后接着落下一子。

    阁老瞄了一眼,颔首道:“不错,不错。”而后他抬眸看了眼墨画,问道:“你平时也常下棋?”

    墨画叹了口气,有些遗憾,“好久没下了。”

    阁老问道:“为何?”

    墨画一脸困惑道:“我觉得我应该是个下棋的高手,可同门弟子都不跟我下,他们觉得我菜,这让我很费解,因此我只能将我的棋艺‘尘封’,很少显露于人前。”

    阁老一时竟有“同病相怜”,“惺惺相惜”之感,叹道:“是啊,老夫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墨画震惊:“老先生,您这么出神入化的棋艺,还有人不识货?”

    阁老摇头感叹:“世人就是如此愚钝。”

    墨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阁老又问:“你之前,都和谁学过棋?”

    墨画道:“没有,我只是小时候,经常和傀爷爷下棋。”

    阁老眼皮微跳。

    墨画又落下一子,道:“老先生,到您了。”

    阁老一看,渐渐来了精神,缓缓道:“好,我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阁老思索片刻,也落了一子。

    一老一少,就这样一执黑,一执白,你一子我一子,在这偏僻仙城的茶肆里,杀得难解难分。

    在旁人眼里,这就是两个臭棋篓子,下着不知所为的棋局,但两人却下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时间不知不觉过去。

    一直到夕阳西沉,晚霞铺天,远处的云渡,传来悠扬的云笛之声,墨画才回过神来,望着下到一半的残局,叹道:

    “时辰到了,老先生,我得走了。”

    阁老看着残局,也有些意犹未尽。

    墨画由衷道:“老先生,您的棋艺果真厉害,下次若有缘相遇,我再跟您下棋。”

    阁老抬头看了眼墨画,心中一时竟有相见恨晚之感,颇有些不舍道:

    “好,下次相遇,我们再一起下棋。”

    墨画恭敬行了一礼,“老先生,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阁老深深看了墨画一眼,似乎是想将墨画的面容,记在脑海里,温和道:

    “后会有期……”

    云渡的云笛声又响起。

    墨画知道不能再耽搁了,便拱了拱手,离开了茶肆,径直走向云渡的船只。

    到了云渡前,墨画回过头,想再跟老先生挥手道别,却发现茶肆前空荡荡的,已没了棋盘,更没了老先生的身影。

    墨画有些遗憾。

    不过人世际遇,悲欢离合都是常态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墨画心中忽而又有些怅然。

    “终于……要离开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想到自己当初,孤身一人,不远千万里乘着云渡,来乾州拜宗门求学……

    墨画又和当初一样,低头看了眼苍茫的大地,又抬起头,望着无垠的天空,心有所感。

    天行健,自强不息。

    地势坤,厚德载物

    人活于天地之间,无论走到哪里,头顶的都是天,脚踩的都是地。

    天上有亘古不息的天道大阵,地下有厚德载物的古老道蕴。

    自己也当秉承天地之心,修行问道,自强不息,阵法济世,厚德载物。

    循天理而得道,济苍生而长生。

    墨画的道心,又通明了几分。

    浩瀚的天空之上,乾道气运流转,墨画踏上甲板,登上了云渡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悠扬的笛声又响起。

    巨大的云渡终于启航,载着墨画,离开了乾学州界,驶向了苍茫的云海,和更广阔的修界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数日之后。

    荀老先生布置的迷雾消散,乾学州界各方势力,才稍稍反应了过来,一时间心思各异。

    沉寂许久的屠墨令中,也传出了消息:

    “听说墨画走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宗门老祖推演出来的,告诉了掌门,掌门告诉了我爹,我爹又告诉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还听说,有些世家暗中布局,想截住墨画。”

    “只可惜,太虚门的荀老祖道行太高,等他们算出因果痕迹,墨画早就乘云渡走了。”

    屠墨令中,安静了一会。

    片刻后,有人道:“走了也好,我真不想再看到墨画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怕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又有人道:“论剑结束了,墨画也走了,这个什么屠墨盟,散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散了吧,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本身跟墨画,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,不过是一些论剑的恩怨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突然墨纹扭曲,一些说“散了”的人被“禁言”了。

    一道更粗的,权限更高的匿名磁纹,凝出了一行字:

    “可笑!”

    “这么轻易就想着放弃,就这点心气,将来何成大事?”

    屠墨令中沉默。

    有人问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匿名磁墨:“不必管我是谁,我只问你们一句,墨画带给你们的羞辱,你们真的能忘么?”

    “他是怎么为了一己之利,为了出风头,用火球术这等不起眼的法术,将你们辱杀的?”

    “你们遭墨画戏弄的一幕幕,被人用摹影图记下,到处传看,引人哄笑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引以为傲的本领,被墨画硬生生压了一头,让宗门和世家的传承蒙受轻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有些人,原本身为宗门第一人,是万众瞩目的天才,却被墨画一剑劈成了小丑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众人联手,以众凌寡,却被墨画以阵法,悉数炸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一切的一切,你们全都忘了?”

    死去的记忆,开始袭击众人。

    墨画带来的,那些随岁月流逝,有些淡去的“屈辱”和羞愤,又重新在众人的心头复现。

    就像是被人揭开了旧伤疤,又疼又难堪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墨画毕竟救了我们,再记恨他难免……”

    这人还没说完,就被禁言了。

    匿名磁墨道:“墨画那是为了救你们么?你们也不仔细想想,他真有那么好心么?”

    “他救你们,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声望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居心,本就是自私自利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被一些小利小惠,蒙蔽了大是大非。”

    “更不要被卑鄙无耻阴险毒辣自私邪恶的墨画,蛊惑了心智。”

    这些话引起了众人的附和:

    “言之有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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